替妹妹坐牢刚出狱,她又犯事了,我妈说:反正你帮她坐过牢,就再坐一次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
可爸妈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她仗着我们长得像,让我不知为她背了多少黑锅,我爸妈也觉得是应该的。
后来,妹妹犯了罪,我爸妈让我替她顶罪坐牢。
1
江楚楚入狱是因为故意伤人罪。
但她面对即将到来的刑法一点也不担,嚼着泡泡糖歪头看我。
她一直如此,仗着我们长得像,我已经不知为她背了多少黑锅。
因为爸妈要我替她入狱,毕竟我们是只有一个小时年龄差的双胞胎。
大学她没能考上大学,只能在卫校里就读,现在毕业已经一年多,却还没有找到工作。
家里人很愿意养着她,却连我的生活费与学费也吝啬。
本该失望的,但我的心此刻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们说要是不行的话,那就把外婆留给我的小房子卖掉,给江楚楚凑钱赔给受害者家属。
外婆是家里唯一会心疼我的人,她去世前怕我受了委屈没地方去,特意立下遗嘱,用此生的积蓄给我换来了一套小房子。
但因她去世时我还没有成年,所以房产证还在父母手上,我能拿到的只有外婆偷偷塞给我的一张银行卡,里面的几万块钱是她为我存储的。
说是给我选择,但对我而言这只是威胁。
“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是我大学的最后几个月,希望你能代替我安稳到毕业,这样就行。”
江楚楚露出不屑的笑,最后耸耸肩,表示可以。
于是我变成了她,用着她的名字进入监狱。
2
因着表现不错,我提前一年出来了。
我也有几分好心情,但这份好心情维持到爸妈过来。
他们在这段时间不曾来看望过我,那些仅剩的感情也早已磨灭得差不多了。
我对他们只有失望,看见他们时并无太多的感情波动。
还记得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妈就提出过让江楚楚顶替我的身份去报道。
“你学习成绩一向好,再复读一年,考什么不都理所应当吗,就当让让妹妹。”
我在她面前流泪:“不要,妈妈,拜托你了……”
“哎哟,你这孩子,当姐姐的让让妹妹又怎么了,想当年你爸爸一个人打工供了你姑姑和叔叔呢,现在……”
现在叔叔开了公司,给了爸一个轻松又赚钱的岗位,我知道。
“可是这是我努力好久的结果,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你心疼江楚楚,能不能也心疼我,我也是你的女儿。”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从脸上滚落,但无法打动生母的心。
见劝不过,又说不过,她的脸当场黑下来,扯着录取通知书的一角,叫来江楚楚帮忙。
她知道那个通知书能让她在同学面前长脸,也知道这有多难得。
所以她立刻跑过来,对我的手又啃又咬。
挣扎之时,她被我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上,额头磕破了皮。
血缓缓淌下去,妈慌忙上去查看。
而我趁机抱着通知书直接跑出去,连同身份证一起交给了那时唯一信任的朋友何寻。
夜里回去的时候,理所当然受了毒打。
我不吭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这样就不用那样累。
而那之后家里彻底没了我的位置。
后来兼职回来,我所看见的便是被丢到楼道里的衣服,手里握着的纸币被汗浸得有些湿,江楚楚靠在门口,一脸无辜。
“爸让我丢出来的,对不起,姐姐。”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起所有的衣服,想进门去,但她伸腿把我拦住了。
“家里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
我并不信,或者说对父母还留存一丝侥幸:他们或许不爱我,但至少有一点责任。
就像家里的小孩带回了一只猫,尽管并不喜欢,但也不会赶出去。
可我忘记他们何止是不喜欢我,完全就是厌恶我。
我推开江楚楚的腿进门去,对上了爸的眼,极冷淡又厌恶。
“既然你那天那么硬气,又何必回来呢。”
是啊,何必回去呢。
那晚挨打,我脸上和身上的伤痕、淤青到现在也没有消。
我忍不住问爸:“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从小到大你哪天让我和你妈省心过,想想你以前做过的事……”
他说的以前的事就是指那些霸凌、那些欺负人的事情,
但一切都是江楚楚做的。
那时候我们在一个学校里读书,关系还很好,所以面对泪眼婆娑的妹妹,我心甘情愿地替她认罪,受父母的责骂。
越到后面,她越得寸进尺。
于是善良大方的是她,冷漠暴戾的是我。
一直到现在,家里人也忘却此前的种种,真的以为那些事出自我手,觉得我是世界最不乖的孩子,故而对我万分失望,对我心生厌恶。
而属于我的房间也已经空空荡荡,他们说用来当书房,我只有躲到外婆的小房子里。
3
我看着到来的父母,知道肯定有事。
毕竟进来的这几年,他们没有看过我。
果不其然,在嘘寒问暖之后,爸先开口,让我以后就用回我自个的身份。
我的履历不是最出众的,但能够让我在毕业之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倘若江楚楚安稳度过了最后几个月的话。
而我从不认为他们会良心发现,否则的话当时也不会那般对我。
所以我猜测是江楚楚顶着我的身份犯事了,才让我们换回来。
她要干干净净,那么只有把所有的污浊都推到我的身上。
而且估计那件事儿还不小,否则不会这样。
但那又如何呢。大学四年我不曾问他们要过一分钱,最艰难的时候一天只能靠着校内送外卖赚的十几二十几过活。
但我还是撑下来了,并且得了每一年的奖学金。
比起江楚楚,我更喜欢我自己的身份。
所以我并没有拒绝,只是明确地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了。”
也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们的诉求,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江楚楚的死活。
“这件事之后,我们就恩断义绝吧,我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也不是我的父母了。”
他们连连点头,并不是很在意我说的话。
也是,有什么比江楚楚更重要呢。
我也不愿多费口舌说些什么,只是在心里想,江月,你以后只有你一个了。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赤条条的一个。
4
我没有跟他们回去,而是去找了何寻。
他本来带着不虞的脸在看见我时愣了会,接着不确定地唤我。
“小月?”
“是我,刚出来。”
当初进去之前,我只见了一个人,那就是何寻。
我把我的银行卡和所有重要的证件都交给了他。
他知道我家的情况,所以很郑重地帮忙收着的。
因为替江楚楚背黑锅的缘故,同龄的孩子大都怕我又讨厌我,不愿意与我多接触。
何寻是我上门收废品的时候认识的。
那会儿我上了高中,爸说以后不会给我生活费,说培养我的独立。
“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当家,赚钱补贴家用了。你是老大,不说连你妹妹的份一起,但你至少要照顾好你自己。”
那会江楚楚正吵着、闹着要学钢琴,但他们的工资只有固定的那些。
所以需要从别的地方节省。
而他也说到做到,甚至学费也会拖到学期的最后一月,看我没凑够钱才回去缴纳。
我只有收废品、代写作业、打零工,用一切办法赚钱。
时值春节前夕,家家户户在清理房间,扫出来的废纸废瓶堆积在门口。
我戴着白色的工作手套,拿着蛇皮麻袋挨家挨户地敲门,问那丢出去的废品要不要,问他们卖不卖。
来到何寻家门口时,我有一瞬间的自卑。
他看起来也是被好好养大的,温和有礼,还将家里的书收拾出来送给我。
“我已经高中毕业,这些书也就没有用了,送给你。”
这些书我没有舍得卖,带回了家翻阅。那是他的教科书,写满了笔记。
不知道是有意送给我还是真的不要的。
此后没几天,爸知道我在收废品,拿着扫把来废品站找我。
那时我正在跟老板算钱,毛票也舍不得舍弃。
收废品的阿姨看我可怜,干脆多给我些,凑了个整数。
我蹲在地上数钱,在想这能管我开学后多久的生活,在想除了吃食以外还能不能够我买新的文具。
还没有分配完,爸的手就伸了过来,接着耳朵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我的泪不要钱地淌下来,流满整张脸。
他的手掌也随之落下,给我扇了好几个耳光。
“你一天天的,就会给老子丢脸,收废品卖废品……怎么的,是不是到处跟人说我没用,连你都养不了?”
“没、没有,是你说让我自己赚生活费的,早上和中午都在学校,我没有钱……”
“你赚钱赚到这里来了,能不能学学你妹妹,做点给我长脸的事,她钢琴上周才得二等奖!”
十几岁的我还是要脸、要自尊心的。
被扯着耳朵用扫把打回去时,我万分希望不要有任何人看见我,不要有任何人来帮我。
但还是遇见了何寻。
他提着菜过来,拦住了爸挥到我身上的扫把,带着笑来劝。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好歹还是个孩子,年龄小嘛,都是家人。”
这时候围观的才走过来劝,和我家相熟的邻居邀着我爸去一边抽烟,让他消消气。
周围人的窃窃像针,扎着我的心。
我只有握紧钱狼狈地逃走,却又畏惧于爸,不敢回去,只能躲进小区修的亭子里。
何寻大概是不放心我,所以跟了过来。
但因不知家庭的具体情况,他并没有随意安抚,而是拿出一把沙糖桔递给我吃。
桔子小巧玲珑,一个个甜得像蜜。
而我吃着吃着泪流满面,许久才问他:“我和妹妹都是一天出生,长得也一模一样,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就是偏心她,不要我。”
“如果在那里太难过的话……也可以离开,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之后。”
他可能是无心之言,但我放在了心上。
所以上大学以后,我再没有回去过那个所谓的家。
哪怕是现在出来,我第一时间也是找上了何寻,没有跟着他们去吃饭,拒绝了所谓的接风洗尘。
5
何寻给我到了杯水让我坐下,开始跟我说我进去后的这段时间的事。
江楚楚顶着我的身份安分了一段时间,确实如我所说那样安稳混到毕业,之后也去了一家不错的公司。
我的大学专业学的是珠宝设计。还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对那些耀眼璀璨的珠宝有无尽的遐想,总希望我也能变得那样耀眼夺目。
但江楚楚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我出来前的一周,她用我的身份深陷抄袭丑闻,已经在那个行业算是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倘若只是单纯的抄袭,她也不至于心甘情愿地要回那个蹲过监狱的身份。
她给一个老板当了小三、怀了孕,想着拿孩子去勒索,却反被原配警告,将之得罪得彻底。
这都是何寻为我探听的消息。
可能是同情我,何寻时常会帮我。高中的时候挨打不想回去,就会去他的家里躲一躲。
他的家人平日里工作繁忙,所以大部分时间只有他一个在家,对于我的到来也很欢迎,甚至开玩笑说过可以考去他的大学成为他的学妹。
但我更想逃离那个家,因此最后填了个很远的学校远走高飞。
而即便到了大学,我也时常会与他联系,有时也会向他借钱应急,等兼职的工资下发便即刻还回去。
妈他们找我顶替江楚楚进去的时候,我跟何寻说过。
他还找到我,让我不要做傻事。
“你家人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出来你可能还是你自己吗?”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太累了。这些年一天的睡眠从没有超过四个小时,世界在我眼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我拼命地学、拼命地赚钱……我想休息一两年。而且我不去的话,外婆的房子会被卖掉,那是她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他看着我眼睛下的黑眼圈,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而进去的这段时间最常来探望我的也只有何寻。
我对他无限感激,到此时此刻也是。
但我也知道,他不该为我的选择和我的人生负责。
所以我拿走了我的那些重要证件之后就与他告别,并没有再继续索取帮助。
6
其实我的人生也不是完全的悲剧,至少我的手里还有外婆留给我的房子。
很小的房子,五十来平,只是为了让我受伤难过后能有个住处。
她是在我高二的时候去世的。
那时我避开了爸和妈,独自一人去看望了她。皱巴巴的脸因为我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那个小房子的钥匙就轻轻落在我的手心。
她知道我在家所经历的一切,可惜年龄太大,加上身体有病,也护不了我。
只能竭尽全力,在生命的尽头给我一个庇护所,给我。
“月月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的遗书也全是对我的关心。
但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成年,所以房产证在他们的手里,我只有外婆给的钥匙和银行卡。
那小小的家什么都有,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没有来拜访过。
灰尘落在家具上,空无一人的房间安静得过分,还能看见外婆闲来无事编制的一些小玩意,就好像她还活着。
我并不害怕,收拾好后便住了进去。
在江楚楚成为我的这段时间里,最为诟病的一是抄袭,二是小三。
这两个问题其实都还算好解决,只是她习惯了逃避,也习惯将所有过错都推给我。
重新登上社交账号后,我第一时间修改了密码。
铺天盖地的私信都是辱骂,直接点击清除之后,我才找经常联系的人,捋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在进去之前,我就猜到江楚楚会做这种事。
爸和妈虽然乐意养着江楚楚,但也还是希望她可以独立。
而我的身份又能带来不错的工作,她顶着我的身份投身于珠宝设计行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问题就出在她并没有系统学习过,加上又喜欢投机取巧,所以肯定会选择更简单的抄袭之路。
因而工作还不到半年,她就被开除了。
7
在上学期间,我有接私活的渠道,所以她也借着渠道搭上了一个贩卖珠宝的大老板,但那个老板已有家室,原配是有名的设计师。
勾搭的具体过程不得而知,现在网络上能找到的只有江楚楚顶着我的身份去找原配撒波打滚的视频。
我的名声在网络上已经臭得不能再臭。
可惜我的名声一直从小臭到大,现在也已经习惯,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道歉的话编辑好后便毫不犹豫地发送出去,同时还有录制的视频。
尽管很多人并不相信,但至少表明了态度,有时候很多人想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我重新找到以前接私活的朋友阿灿。以前自尊心强,没有让他们知道过家里的情况。
现在倒是看开许多,不再觉得低头就是认输。
近年来的离奇操作都有了解释与理由,那就是家庭不幸导致的精神失常。
俗称被打击到了,所以变得脑子有病。
阿灿跟我合作最好,抽取的佣金也是最少的。
但江楚楚看不起那点钱,所以接手我的账号后从没有回复过阿灿消息。
准确来说,我以往的朋友的消息都没有回过。
至于那个和她有关系的大老板,我留存并备份聊天信息之后便把他删除了。
阿灿回的很快,安慰着我。
我并不急于立刻找到活,而是跟他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借着他的口了解业内最近的事。
最大的也就是江楚楚惹出来的麻烦。
那位业界大拿姓叶,叫叶青,设计过不少出圈的珠宝,得罪她差不多就和这个圈子无缘了。
其实我也可以选择别的行业,但我却觉得别的行业于我而言毫无吸引力。
我费尽心思联系上叶青,没有找任何理由为顶着我身份的江楚楚开脱,而是将她约出来。
8
她如约而至,轻蔑地看了眼我的肚子。
“这次怎么不用孩子来威胁我?”
“这段时间进行了反思,我觉得我最想要的是赚钱而不是真的想要为谁生儿育女,只是之前的行为不恰当,伤害到您,对不起,叶小姐。”
我诚恳地道歉,并推过去才做的B超。
叶青冷哼一声,并没有打开来看。
想来也是,哪个原配会那样轻易原谅一个小三。
“我以为你想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个。应该是你发现我要许客净身出户,所以才来向我低头的吧。”
许客就是那个江楚楚勾搭上的老板。
“如果我说是,您会生气吗?”
“你这个坦诚的样子倒是比之前装可怜的样子要顺眼多了。”
叶青低声一笑,面色稍微缓和了些。她看了眼我的B超,随后又推回来,点了支烟。
“年轻人想赚钱是好的,但至少要用在正道上。”
我不由得放松下来,后背已经出了一身汗。
之前看江楚楚和许客的聊天记录的时候,我发现许客与叶青的关系并不好。
他们是商业联姻,并不存在太多的感情,许客甚至还透露过叶青在外头也有人。
所以江楚楚才有恃无恐,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要挟——这对名存实亡的夫妻没有一个孩子,往后也大概率不会有。
她应该跟叶青说过只要给钱那么可以打掉孩子,或者是把孩子生下来送给她。
妈常说女人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才完整,有了孩子才能幸福。
如果只是为了所谓的完整而生下那个孩子,那么能好好爱他吗?我想问,但又能知道妈会说什么话,便从没有问出过。
而江楚楚则很同意妈的观念,常说自己会生一个和她一样的孩子。
可惜叶青和我一样,并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她甚至借此机会让许客净身出户,让江楚楚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
那时的我也只是猜测,觉得坦诚一点叶青或许会更喜欢些,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她的语气和面色都缓和不少,同我说她也看过我在学校期间参加比赛时的设计,那会还有点灵性。
“结果毕业以后你的设计越来越差,甚至还涉嫌抄袭。”
“现在醒悟,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我对着叶青笑了笑,拿出昨夜熬夜画的稿。
或许是心境有所变化,我现在的设计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重而复杂,变得更加简洁大方。
叶青瞥了一眼,随后拿起来仔细地看了又看。
我对很多事不自信,但对于珠宝的设计很有信心。
她也露出赞许的目光,轻轻点头。
“你现在醒悟过来重新走回正道,也不算太晚。”
我便知道叶青这关算是过去了,这位业界大拿不会再过分为难我这个小虾米。
一个是前辈欺负后辈,传出去并不好听;二个是江楚楚跟她之间的恩怨也算就此放下,不然她的表情也不会如此缓和。
如果说家里偏爱乖孩子,那么社会大多数人更偏爱有才华有能力者,就算对方道德败坏也会努力为之找寻理由,给予新的机会,说自己只是欣赏作品,将作品与其本人分开。
所以对于那些坏名声,我并不在意,确信叶青不会再恶意针对我之后便已心安。
临走前她赞叹:“如果你之前也有现在这样坦诚清醒,我觉得你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是指名声太臭、没人敢来找我。
“但只要有能力,总能东山再起,藏再深的晶石也会被挖出来的。”
我自信满满,丝毫不觉得那在监狱里的时间能磨灭我的天赋。
9
解决了心头大患之后,我开始重新投身于珠宝设计。
给叶青看的那几张设计稿是我在监狱里的构思,只是一个大概,还有许多细节等待推敲。
它就像一个初生的孩子,在我的手下渐渐散发本有的光芒。
等到画完的时候,我已经头昏脑胀,肚子饿得难受。
我爬出去找东西吃,才发现何寻给我发了不少消息,是买了点菜想给我做点饭。
或许是因为最初的几次见面都太狼狈,他对我总很照顾,像照顾自己的妹妹一样。
我回他不用,冰箱里头有吃的。
“喝口热汤人也舒服不少。看你这么久没回消息,估计也没吃饭吧。”
我砸吧嘴,也确实有点想他的热汤了。
高中时期有事没事我就爱往他那里跑。家里头太压抑不想回,外面又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也只有去找他了。
他也从不赶我走,有时候会帮忙补习功课,教我如何解那些看起来很复杂的数学题。
青春懵懂的时候,我也问过他对我的感受。
“感觉你像流浪的小猫吧,”他是这样回答我的,“小小的一个,还总被欺负,但是很乖,就会想着帮一下,喂两口吃的或者怎么样。”
于是我也就明白,他那时候对我也只是单纯的同情与怜悯。
后来我也思考很久,明白我对他其实也只是感激之情,并没有太多的男欢女爱。
所以关系一直是亲近但并不暧昧。
我把家的地址发给他,约莫个把小时,他就来了。
除了菜,他的手里还抱着一只黑乎乎的小猫。
“哪里来的?”
我忍不住摸摸猫的脑袋,露出很惊喜的表情。
“前两天买的,当做你,嗯……重新做人的礼物?”
“是重获新生吧,我哪需要重新做人。”
“差不多的意思嘛,你懂就好。”
他走进来,换了双拖鞋,把菜放在厨房里。
本来算宽敞的房间因他的加入而略显拥挤。我摸着猫,给它取名芝麻糊,他便帮我捡起散落一地的设计稿,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就像以前帮我整理散落一地的试卷。
我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觉着日子还挺不错。
如果江楚楚没来联系我的话。
10
我不想再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便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丢至一边,但很快又响起来。
她跟我比毅力,接了打打了接,最终我选择认输,摁下接听的按钮。
“喂,你在哪,妈病了,你回来。”
“什么病。”
“肺癌晚期,没几天了……医院报告也有,我可以拍下来发给你一份。”
我忍不住哑然失笑。
大学的时候,他们联系我,也跟我说过妈肺癌晚期。
我因此心神不宁了好一段时间,兼职的钱和奖学金也寄回去不少,想着替家里分担一些。
毕竟是我的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了我。
后来我才晓得,我妈健康得很呢,拍给我的病历也是让江楚楚她朋友伪造的,说是为了激励我好好学习。
但我看着我和她的聊天界面,我辛苦赚的钱转过去并被接受的消息,久久沉默,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而那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他们所说的任何生病的事了。
所以我立刻挂断了江楚楚的电话,并将手机设置成静音,去厨房给何寻打下手。
他长了张斯文俊秀的脸,一看就知是个脾气温和好相处的,而认识的这十来年我也确实没见过他发脾气。
他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做,我认真想了想,告诉他:“还是想要设计珠宝,从头开始慢慢来吧,白天去兼职晚上做设计,大学比这时候还难,不也过来了。我打算把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什么的都要过来,”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确实感谢大学的自己。那时候要了家里的一分钱,现在怕是也没那么好脱身,也无法完全冷下心。
“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之后的时日平静如水,一直到阖家欢乐的春节,我与江楚楚不期而遇。
那时我已经找了一份便利店的兼职,钱不算太多,但胜在清闲,每月赚取的钱也够我一个人过活。
交接班的时候,江楚楚就推门进来了。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就带出去路上边走边说。
她当场把一份病历丢在我的身上:“你真是心狠,妈都肺癌晚期了,你还在外面逍遥自在!”
“类似的把戏已经玩了好几次,我怎么信呢,就像羊来了的故事。”
江楚楚愤愤:“你怎么这么自私,妈怎么亏待过你了?”
“你是希望我代替你去照顾她给她做饭,还是怎么样?顺带说一句,你之前把我的工作弄丢了,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不会再出一分钱给她治疗了。”
我很淡然,毕竟这也是事实。
江楚楚的脸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但还是硬撑着:“当然是回去好好看看妈,好好照顾她!”
“到时候看我心情吧。”
我绕过她离去。
话虽如此,她毕竟还是我的母亲。
尽管出生以后我所拥有的母爱与父爱都太少太少,但我知道,当他们遇见生死之时,我还是会回去的。
然而就如羊来了那个故事那般,这次也并不是真的危在旦夕。
而是妈又怀了,以四十六岁的高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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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三伏
原标题:《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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